鳳凰翽冥

改編出處：馮夢龍警世通言，白娘子永鎮雷峰塔

「娘娘！妳說他真的在這兒嗎？」

杭州西湖，一向是美景引人，平時來來往往的人便不少，然而今日遊子騷人的眼光卻不在美景之上。

一雙美人，在西湖亭上，一白一青，各有姿色。

白衣美人清麗脫俗，輕紗覆面，於風翻飛中傾城姿容隱約，一雙明眸妖媚動人，一眼盪魂。

青衣美女活潑靈動，青紗半掩，細長靈動的眼眸四處流轉，一眼勾魂。

「說他在這兒的人不是妳嗎？」白素貞隻手攏了攏被風吹起的幾許髮絲，一雙美目透過面紗眺望著西湖另一方。

「昨兒個兩位娘娘都捎信過來，說在西湖畔看到了一人，眉間有娘娘下的印記，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啊！」小青嘟著嘴，娘娘找這人都找了百年了，她只是替娘娘心疼，怕這次西湖畔仍又是空歡喜一場而已罷了。

「等吧。」白素貞皓腕輕輕一帶往後一拉，涼亭中活蹦亂跳胡亂跑著的青影便向後跌到身邊，「既然霄煉和玄倾都見到了他，若我遇不到，那便是時候未到。」

小青方站穩，聽了這話跺了跺腳，與其和娘娘辯解下去，不如認真找找蛇妖的法印。

反觀白素貞，她雖是神色淡然，然而心下卻是五味雜陳。

小青在一百年前開始跟隨她修行，因此也隨她尋找了那人百年。

然而小青不知道的是，她那道淚，是千年前的淚。

她是條修行千年的白蛇精。

千年前，她還只是條小白蛇的時候，曾被孩童捉回去戲玩，就在奄奄一息時，一名男子經過並救走了她，年年月月的悉心照顧，待得她傷勢痊癒後便放她離去。然而感念救命之恩的她不肯離去，自此留下與男子長相作伴，而男子卻也因此未有家眷。畢竟一條蛇，再怎麼溫馴親人，仍是會嚇到旁人亦或衍生出諸多麻煩與恐懼。

一個無星無月的夜晚，男子熟睡之時白蛇化為了曼妙麗人俯視這他，晶瑩的珠淚悄然墜落，跌碎在男子眉間。當她得知男子為她而不願娶妻成家時，靈性開竅，道光倍增，而有了幻化人型開始修煉之途，而那一瞬，她也知道是時候該離去了。

多年之後她重遊舊地，聽聞男子終身未娶，似是不捨白蛇所做之事。自此，她除了修煉，亦追尋塵世。

然而千年來，她心念在塵世尋找男人的輪迴，茫茫人海中，雖不乏有些蛛絲馬跡，卻仍尋未果。

直至前些日子，自己兩位義姐妹傳來了明確的消息，她抱著一絲期待來到了西湖，而西湖亦確實餘留著她千年前術法的氣息。

今世的他名為許仙，年方弱冠，尚未娶妻、亦未有婚配。

「姐姐！」

留連在千年前的思惟倏忽回歸！她目光一凝，四目相對下是一雙清澈純良的明瞳。

不遠處的湖畔，眉清目秀的書生劍客徐行，眉間一抹清亮一閃而逝，閃入白素貞的心間，晶瑩而落。

那是她千年前留下的淚，世世伴隨著那人輪迴歷練，不散不滅。

今日，她終於等到了！她來償還當年的情債，此生，將親手拂去他眉眼間的淚痕。

轟隆！

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下得西湖遊人措手不及。小青早在發現到許仙之時，便躲入暗巷施法，呼風喚雨、烏雲密佈，玉指青蔥翻轉間，又招來了一陣大風，將許仙向涼亭處吹。

許仙被吹得有點莫名奇妙，心下狐疑之餘卻沒多想，看看天色，這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無可奈何之下便進入亭中躲雨。

尋尋覓覓了千年，期盼過、失望過、不捨過、心痛過，然而千百年的執著後，此刻的她表面雖是不動聲色，內心卻是百般手足無措。複雜且波動的情緒下，美目帶著極力隱歛的情愫凝視著進亭躲雨仍不減瀟灑的書生。

許仙被白素貞看得納悶，但心中卻也油然生起了一股似曾相識，沉吟之下，緩步走近。

「我們認識嗎？」輕淺的探問，卻是用力得令白素貞淡淡紅了眼框。

千言萬語，在這一瞬，無語凝噎。

「在下許仙，來此避雨唐突姑娘還請莫怪。可請問姑娘芳名？」意識到問題的不當，許仙尷尬得立即改口，靜待美目下的朱唇微啟。

涼亭外，雨嘩啦嘩啦的下，湖上的風流入亭內，在白紗仙袂間流動，纏捲一思一縷的幽情。

朱唇顫顫而啟，兩字輕輕吐露，隨風入懷。

「素……素貞」

——怎傷得如此之重？！

——傷既好了就回去吧！別再受傷了。

——妳要跟著我嗎？……那我給妳起個名字吧！

⋯⋯素貞，妳的名字，就叫白素貞。

「我的名字，叫做白素貞。」

千年轉瞬，繁華一夢，這瞬間所能傳達的，不過是修行千年的一道淚痕。

許仙……我終於盼到你了。

翽冥啾啾啾：

從小，白蛇傳對我而言就是一個耳熟能詳的故事，小時候聽聽，其實對白蛇傳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而長大後依憑著兒時有聲書在腦海中的記憶，簡單而言，對白蛇是同情，對許仙是瞧不起，然後其餘的人物也是一個模糊的定義。

看完白娘子永鎮雷峰塔以後，白蛇娘娘在我心中美麗聖潔的形象全都沒了啊啊啊啊啊！然後許仙更廢了！根本是男人中的廢物！這種男人根本是標準沒有實力的小白臉啊！法海禪師在這裡卻是眉清目秀的帥哥是怎樣？！雖然帥一點，在心中想想也是賞心悅目——

但許仙太廢、白蛇娘娘的美麗完全成怪物了啊！對我而言妖孽是傾城傾國的讚美，這裡的白娘娘是”妖怪”了欸！所以在我的前傳，來為白娘娘平反一下——

她不是”色”慾薰心，是為了一報當年之恩！而許仙，也從一個廢渣小白臉轉變為瀟灑書生，然後加入了一些我自己想像的元素及人物，像白娘娘的結義姐妹。畢竟我喜歡腦補美人，多幾位美麗的蛇妖姐姐們多一些神識中賞心悅目的空間；還有蛇妖的印記等等，這其實是我從狐妖引申過來的，相傳狐妖為了報恩，在還不夠有能力的時候，會在人身上加諸普通人類看不到的印記。

什麼？既然是前傳，那本傳及後傳？

……嗯，等我哪天想到再來寫經典篇章改編和番外吧！（遠目）

P.S.這篇前傳其實是我大學時上古典小說選時的改編，自那之後迷戀白蛇成不歸路ＷＷ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