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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如番外下

怨姬的婚禮當然是由姊妹們還有毒物科操辦的,連額外請專業的新娘秘書都不用,人才濟濟絕對分工合作一抓一個準。優點就是婚禮的一切安排非常符合少女們對浪漫婚禮的幻想,而缺點就是——婚禮會場內所有裝飾美麗的一花一草,全都帶有輕重不一的毒囧!                                                                                             

雖說花草樹木旁都明明白白寫著請勿攀折了,還是有這麼些看不懂文字的白目去以身試毒。還好在場的要不是醫生,大多就是有些功底的武生。要嘛中了毒可以自行化消又或以毒攻毒增加抗體,要嘛若真有什麼閃失,會場也實在不缺想來做研究實驗的醫樓怪醫。

時隔四年,雖說赭杉軍和怨姬的婚禮沒有像劍聖樓無痕當時辦得如此盛大,但即使他們極力想要低調⋯⋯光是怨姬身為紅樓企業三小姐這一條就不妙,更何況兩人身處醫警雙邊、黑白兩道。

只能說這對俊男美女從相識到相戀、求婚至結婚實在太多人在關注了,上至日本軍神中元劍聖,中至兄弟姊妹醫警同僚,下至一干死老百姓病人腦殘粉,全都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兼八卦。所以該發不該發的喜帖從台灣到日本甚至韓國基本上一張都沒落下,而該來不該來的人好像也一個都沒缺席……呃,除了一個。

自從知道怨姬和赭杉軍訂婚便退隱山林躬耕田園的孟白雲,農藝系只教過他一學期的老教授心疼人才之餘,實在看不下去他如此黯然銷魂於鄉野之間,於是乾脆地送了他一份大禮——受巴西自然森林保護權威相邀,到亞馬遜雨林去醫治地球之肺。

        想到這裡,天草就為孟白雲嘆氣: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高攀一枝花,孟白雲兄弟啊~這又是何苦喔!

        「欸!」站在天草身旁的墨塵音用手肘戳了戳不幹了,「大喜的日子啊你幹麻那張臉!」他那木頭老哥終於要和怨姬結婚了啊!“他們”追了怨姬這麼多年,原本以為兩人訂婚、老哥甚至都在劍聖婚禮上求婚,怨姬也答應了這下無從抵賴了吧!明明不久後就可以定下來的,卻一晃眼連不二做夜愁雨的兒子都來當花童了。

        「不是不是!」天草連忙擺手澄清,「我可是他們兩個從頭到尾的見證人啊!只是替某個好人默哀一口氣而已。」

        「……」墨塵音啞口無言。嘛⋯⋯的確啦,曾經同事一場,孟白雲有多痴心絕對沒有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的嫂子這麼受歡迎真是沒辦法啊!「那你和如月影呢?什麼時候定下來?」

        「……」這下換天草張口無言,他也有些鬱鬱。

其實說關係嘛,他和如月倆真的就是有名有實就缺一張紙。

在經歷生死最後終究走到一起前,每每要告白或試探之際,如月就老給他打機鋒裝傻裝死裝到底。

他說他愛萬物生靈,但沒辦法愛人欸!他也說喜怒哀樂愛恨情仇是很微妙的感情,也不是他能擁有的。又說什麼他不是男性但也不是女性……呃這個到底是還不是他已經知道得很清楚,只是當時他也被嚇得夠嗆。

反正齁,每次聽如月說話他都會被氣死,氣過後又會再回去聽,真的是冥冥中的惡性循環,三十年如一日。

        他,天草二十六,日本出生卻自小就來到台灣,六歲前由著如月養大。二十六歲出任務時,那個白衣勝雪的麗人直直朝他走來,他卻以為活見鬼了!為啥有人過了二十年還是長得一模一樣?如月卻說他大驚小怪,自己30歲後就沒再變過了。

天啊!這把年紀完全零保養還連條皺紋都沒長,叫那些標榜天生麗質的傢伙吃什麼?也是這點讓他很驚恐,自己今年已經30了,如月卻依然維持30的樣子。為了讓自己的外表老得慢點,他還拜託怨姬幫他搞了些醫美保養護膚聖品偷擦……天啊,一個男人還要擦護膚保養品真的是娘胚死了!

        但其實即使歷經過生死,他們也從來沒說開過,也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到了現在。生死一瞬的時候,他就和如月說,是朋友也好,是什麼都好,他會等他到天長地久天荒地老。所以九死一生後,失而復得的他是什麼都好,就是不讓如月繼續跟他曾笑欸了。

對外大家把他們看作一對,對內他和如月也的確是一體,吃乾抹淨刻入骨血,這下有名有實即使沒有言明——如月,我們,是什麼都好。

 

        「阿草?」穿著一襲淡藍色伴娘禮服的咩咩上前挽上了天草的胳膊,而後用著不明所以的眼神看向天草身旁的墨塵音。

        「喂阿草!」都什麼時候了,振作點啊!墨塵音一個巴掌從天草後背拍下,把腦內走馬燈飄到天涯海角去的天草拍回神。

        「出什麼事了?」不見荷挽著墨塵音,悄悄瞄了一眼走在他們後方看似大夢初醒的天草。

        好像從他問起他及如月影之後就這樣了,「思春吧⋯⋯?」墨塵音猜。

 

        「怎樣囉烏鴉嘴?」剛被緝天涯和咎殃打回來的冰無漪,白皙的俊臉上帶著左右各一的微紅巴掌印,卻一臉若無其事地走向劍布衣。雖說他們兩平時一來一往,但並不代表真的針鋒相對,也更因他們總是吵吵鬧鬧,冰無漪更加明顯地感覺到劍布衣的情緒波動。

        「沒事。」劍布衣搖搖頭也沒多說什麼,看著前方舞台上的赭杉軍和怨姬,他也說不清心裏此刻究竟是什麼感覺。

        用吸管喝著芭樂汁,冰無漪看著舞台上的赭杉軍和怨姬交換戒指,心裏想著不知道自己何時能結婚,脫口而出的話卻是:「不仔細看還真的會以為是你站在上面。」

        劍布衣頓時一僵,而後無奈一笑,「畢竟你看過我穿那套西裝。」

「也是。四年前怨姬找你去幫忙選戒指,現在終於結婚了——那之前我都不知道替身還可以這樣用欸!」

        也不知道緋羽怨姬怎麼會知道他們警界有替身的事情。

四年前劍布衣在台灣接到怨姬的電話時還有些狐疑,而知道是去當手模幫赭杉軍挑戒指後他整個驚訝到不行。別說冰無漪,連他都沒想過互為替身有朝一日竟然連婚禮事宜都能處理。所以只要赭杉軍臨時走不開,他就得到場幫忙,也因此那段婚禮準備期間,他和怨姬碰面相處的機會竟然直逼新娘秘書。

當初是因為赭杉軍和孟白雲的緣故他知道了怨姬,而之所以會開始注意怨姬——

許是那道透過自己看著赭杉軍的視線吧?許就是因如此⋯⋯讓他有了那麼一點點,不一樣的感覺吧?

 

        和劍布衣所在的新郎親友桌反方向的新娘親友桌,一名白髮白西裝的麗人也是一臉的微妙表情。東宮神璽眼神溫柔地看著舞台上在那個男人懷中笑得一臉幸福的女人,嘴角帶著淡淡的惆悵,但笑中更多的是欣慰。

身為伴郎的天草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哇靠!我們家赭杉軍的情敵還真不是普通多捏,難怪兩人訂婚後赭杉軍要出國出任務都要帶著怨姬。

但這也是醫警兩方許可的,畢竟赭杉軍出勤工作危險,的確是需要一個醫毒雙絕在身邊,何況怨姬還是個軍火狂,雖然不會親自操刀實體操作,卻能紙上談得一口好兵。

轉過頭,靠自己情敵也不是普通多好嘛!伏嬰師和落日飄跡就明目張膽地分別坐在如月兩側,當初趁亂告白又挖角,後續動作又頻頻,害得他和如月差點錯過彼此錯過了全世界。除了孟白雲,怨姬的其他桃花都很內斂,怎麼到了如月這裡就一個比一個還直接?!

「稍安勿躁。」蕭中劍和月漩渦一手一邊把天草給架住,他倆當初也是這麼架著天草,見證伏嬰師那變態第一次見面就趁亂給如月影告白。

「為毛伏嬰師會來?!」他可不記得賓客名單上有這個變態啊!

「為了如月影吧~」補劍缺涼涼地說道,害得天草下一秒就要衝出去。

而正當天草發了力準備上前時,其中一邊的蕭中劍果斷放開了手,讓他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哇——天草!」月漩渦也嚇了一跳,他邊扶起天草,邊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家二哥。即使是緋羽怨姬半夜打電話過來說要上山,向來冷靜自持的自家二哥也頂多就是無奈,然而現在——

「……冷灩有麻煩。」蕭中劍白皙的皮膚轉為死白,印堂隱隱泛著憤怒的青光。

一干眾人順著蕭中劍的目光望去,不遠處的新娘友人桌,一名艷光四射的傾城美人被一老一小圍著,那張足以發動戰爭的美麗容顏此時寒霜結雪,明顯非常不耐。

蕭中劍也待不住了,「我要過去——」

「稍安勿躁⋯⋯」天草一手摀著鼻子,一手和月漩渦各拉著蕭中劍一邊。

怎麼他們一掛朋友圈的情人身邊,都有著大大小小的爛桃花⋯⋯

 

雖說婚禮的排場沒有劍聖樓無痕時盛大,但到了丟捧花的環節,一干江湖兒女還是磨刀霍霍了起來。看哪!當年接到捧花的赭杉軍當場就和怨姬求婚了,雖說隔了四年才結婚但也是他們忙啊!就結果而論還是有的啊!那要是現在誰接到這對捧花新人的捧花——

        天草瞬間感覺到了會場中的火光四射、熱火朝天,各路人馬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那些來亂的爛桃花就算了,除此之外其實大家和他一樣都差張紙而已吧?

        正當天草又陷入自己的小思緒之際,他莫名一個感應回頭,和赭杉軍一個對眼,下一秒身體比大腦更快地有了動作——嗯?

接到捧花的瞬間,天草愣了一愣。他和赭杉軍的默契一直以來都這麼好,從第一次見面救如月影起,兩人就能在完全沒有說好的狀況下把戲演全。和一對新人好友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的身體比腦子的反應更快,而真的反應過來時,手中已多了一捧清新高雅的月百合。

眼神悄悄投往一對站在前方微笑著同眾人拍著手的璧人。

赭杉軍對著他笑,倒是怨姬俏皮地眨了眨眼示意。

「哇~小草~」穿著一襲波希米雅風月白長擺褲裙的如月影在天草身旁拍著手,「你好棒呀~」

「你當我是小孩子嗎……」天草無奈,一手捧著花,另一手將如月影摟進懷中。

如月影眨眨眼,長得令人羨慕的眼睫毛顫顫,眼中星光點點,「你可是我帶大的啊~」

非男非女菩薩相,滿身罪惡帶動世界毀滅。

他無罪嗎?他有。

他唯一的罪,就是愛上這個由他一手帶大的少年,牽一髮而動全身。

「呵⋯⋯」不由分說,天草將如月影摟得更緊,輕輕吻上他的眉眼。

「從小被你唬爛大,神棍,唬爛了我這麼多年,你可別想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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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翽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